當夕陽的最后一抹余暉消失在地平線,夜幕悄然籠罩了京都。
然而王府小公子降世并經(jīng)歷險死還生之劫的消息,早已如同長了翅膀般飛遍了整個京城,在各大豪門府邸、勛貴官邸、乃至一些消息靈通的市井間流傳開來。
于是乎,夜幕降臨之際,誠王府門前卻反而車水馬龍,華貴的馬車一輛接一輛抵達。
各府門房、管事紛紛親自登門,或手持燙金禮單,或指揮著家丁抬著裝滿綾羅綢緞、珠寶玉器、名貴補品的箱籠,恭恭敬敬地向王府門房送上賀禮,語間滿是道賀之辭。
王府負責接待禮物的管事和小廝們忙而不亂,雖然收禮收到手軟,面上依舊保持著王府的矜持與禮數(shù)。
林臻早有吩咐,管事便對每一位前來送禮的代表說道:“請代我家世子爺多謝貴府大人/侯爺/閣老厚意!世子爺特意交代轉(zhuǎn)告,小公子此番來得驚險,夫人也是歷經(jīng)磨難,所以暫時不便公開見客。待一個月后,府中將為小公子舉行滿月宴,屆時誠邀諸位大人撥冗蒞臨!”
話語客氣周到,卻也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勢。
送禮之人自然連連稱是,滿口應承,帶著王府的答復滿意而歸。
喧囂退去,夜色漸深。林臻處理完這些迎來送往的事務(wù),腳步有些疲憊地走向婉兒的居所。
房間內(nèi)燈火明亮而溫暖。
他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只見婉兒正背對著門口,側(cè)坐在窗邊柔軟的貴妃榻上,手中細密的針線上下翻飛,聚精會神地繡著什么。
暖黃的燭光勾勒出她專注而柔美的側(cè)影。
她太投入了,以至于林臻已經(jīng)走到她身后不遠,都未曾察覺。
林臻看著她指間靈活牽引的絲線,目光落在那已經(jīng)初見雛形的、小小圓圓的彩色肚兜上,心頭微暖,聲音不自覺地放柔:“繡這么快?這是什么時候開始繡的?”
“呀!”婉兒被這突然響起的聲音驚得一顫,手下的針線差點扎到自己。
猛地回頭,看到是林臻,嬌嗔地拍了拍胸口,那瞬間慌亂后綻放的溫柔笑容如春花初綻:“夫君!您怎么走路又沒聲兒的!嚇死妾身了!”
她放下手中的繡繃,輕輕舒了口氣,才帶著笑意解釋道:“這哪是繡得快?這是妾身前些日子早就開始著手做的了。原想著這孩子還有差不多一個月的功夫才出生,日子也算寬裕,能細細地做。誰曾想這小子竟這般性急,等不及日子就自己跑出來了!這不,只能臨時趕一趕工,抓點緊了。還差好多細節(jié)呢。”
她說著,手指愛憐地撫摸了一下那細膩的錦緞和上面活靈活現(xiàn)的小老虎圖案。
林臻自然知道,她這是在給他們那早產(chǎn)的小兒子做貼身肚兜。
他心頭一片柔軟,在她身邊坐下,伸手環(huán)住她的腰,笑道:“這小子確實出人意料得緊,性子這么急,隨誰呢?”
他沉吟了一下,“名字還沒好好想。但他屬于承字輩,不如,就叫承樹如何?”
婉兒依偎在他懷里,聽到這個名字,眼睛亮了亮,笑道:“承樹,夫君起的名字,自然是極好的!只是……”
她微微猶豫了一下,抬頭看向林臻,“這件事情是不是也該問問青霞妹妹的意思?畢竟,她是小承樹的生母?!?
林臻聞,有些意外地看著她:“你怎么會想到要問青霞?你不是最注重傳統(tǒng)了嗎?傳統(tǒng)里,難道不是我說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