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嫵淺淡一笑:“手上工作忙完步上正軌,正好顯懷,到時我就去云城待產(chǎn),不叫周家人知道?!?
向吟霜十分贊同:“這就很好,這就很好?!?
陳銘生也很興奮,搓著手問自己的太太:“我是要當(dāng)外公了?吟霜,咱們家里馬上就要熱熱鬧鬧了?”
向吟霜含淚:“是的?!?
沒有人比向吟霜更感到高興,她是一個母親亦是女人,她深知無法生育對女人的傷害。如今她的女兒懷了身子,她不管這個孩子是不是周家的種,總之是他們陳家的田,這個孩子是屬于葉嫵的。
她與丈夫商量著孩子的未來——
性別,小衣裳顏色,甚至連學(xué)區(qū)都想好了。
葉嫵很感動,沒有一個人說孩子是周家的,勸她考慮要不要生下來,都是想著怎么待這個孩子好。
她低頭輕撫小腹,這個孩子,必定是繁花似錦……她要當(dāng)媽媽了。
夜深人靜。
葉嫵靠在起居室的沙發(fā)上,手撫著小腹,想著孩子的未來。
忽然,外面響起一陣動靜,還夾雜著傭人說話聲音。
葉嫵起身去開門,想看看怎么回事。
門外,徐燦楓提著行李箱站在過道里,理直氣壯地說:“從今天起,我要搬過來住,我要承擔(dān)起一個男人的責(zé)任來,以后我就是陳家的女婿?!?
一旁的傭人捂著嘴笑。
葉嫵扶著額頭,輕輕搖頭:“真是長不大的孩子?!?
徐燦楓目光深沉,粗聲粗氣地說:“早就長大了!”
……
夜深人靜。
仁心醫(yī)院的vip病房。
白若安的病情穩(wěn)定了一點,她蜷在床頭,聽著京市這邊的醫(yī)生的建議:“白小姐的身體實在不適合外出,以后還是盡量避免吧?!?
周京淮點頭:“我知道了,以后會注意的。”
送走醫(yī)生,周京淮看向白若安,聲音溫和:“若安,以后還是留在醫(yī)院里好好修養(yǎng),有助于養(yǎng)病。”
白若安小臉貼在膝蓋上,她茫然搖頭——
“怎么養(yǎng)都沒有用了?!?
“吃藥、透析,我的人生只剩下這些了么?就連一場話劇我都沒有辦法看完全場。”
“我要畫畫,我想畫畫。”
……
白若安赤腳下床,她拿過畫板,畫著未完成的畫。
畫板上,是日內(nèi)瓦的教堂,是窗外的白鴿。
她只畫了幾筆就哭了起來——
“京淮九年了!我畫了那么多的畫,但全部是教堂和白鴿,我沒有看過其他的顏色,我的世界里只有灰與白,我多想念我們在cn塔的拍照,在云錦一起賞雪……”
“京淮,如果不能移植的話,帶我出去看看好不好?去我想去的地方,我想再去一次圣索菲亞大教堂,再去一次cn塔,若是我死在了途中,你把我的骨灰?guī)Щ貋恚嵩诰┦械慕纪?,我想每天醒來的第一眼,就能夠看見陽光和鮮花,而不是冰冷的建筑物?!?
“京淮,再陪我一段好不好?”
“當(dāng)年你沒有選擇我,我不怨你,彼此都有難處。”
“但是,若安的最后一程,想要和你一起走。”
……
白若安心碎閉目。
她的眼前全是那天在救護(hù)車上,周京淮對葉嫵的戀戀不舍……大概是太心痛了,她的嘴角竟然流下一縷鮮血,看著觸目驚心。
年少的愛人,已近油盡燈枯。
周京淮心中愧疚,他曾經(jīng)放棄若安,曾經(jīng)放逐她在國外九年。
若安,就要走了。
他曾愛過的若安,不該這樣冷清地離開。
周京淮斟酌良久——
白若安顫抖著孱弱的雙臂,抱住了他的腰身:“京淮,你也曾經(jīng)說過愛我。不要對我那么殘忍,九年,我在日內(nèi)瓦的九年,你在追求她、你在和她恩愛纏綿……我死后,你們還能見面,可是這個世上再也沒有白若安了,周京淮的若安再也不會有了?!?
周京淮低頭,看著蒼白如紙的容顏,低低地說了一聲好。
他說:若安,我陪你最后一程。
說出這一句的時候,他有些恍惚,其實他心里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他與葉嫵再沒有可能了。
他沒有選擇若安,他選擇的是,彌補若安的九年。
白若安在他懷中仰頭,一臉是淚,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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