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日下的寒冬,冷風習習。一場大雪剛剛臨幸大地,此時的地面之上依然鋪著厚厚的一層,一眼望去,入眼盡是漫山遍野的潔白之色。而一抹穿著灰色衣服的蜷縮身影在這白的耀眼的世界中顯的是那么的顯眼。
這是一個小型的山包,依坐在山腳之下的小男孩睜開了眼睛。緩緩的站起身來。天氣很冷,但他的衣服卻很單薄,只有那么一層薄薄的灰色外衣,衣服不但臟亂,而且布滿著各種各樣的破損。但奇異的是,小男孩的神色沒有一絲被凍到的異常神情,反而出奇的平淡,一雙眸子在雪地的映襯下猶若兩顆寒光閃閃的冰晶,釋放著冷醒,而又冷漠無比的光芒。
他向前走了兩步,雙腳深深的陷入了雪中。他忽然又停了下來,彎下要來,用手輕輕的捧起了地上的雪看著手中的雪花,那張冷漠的幾乎看不到人類表情的臉色竟浮起一抹很清淡的笑。他的笑容很好看冷漠的男孩,白雪皚皚的世界,忽然綻放的淺笑這是一個足以讓人心底為之顫動的畫面,但此時卻無人欣賞。
他蹲下來身來,將雪放到了地上,然后捧起了更多的雪,再堆起到同一個位置身前的雪越來越高,直到堆到了和他身體一樣的高度。他用雙手一點一點修飾著身前的雪堆,神情寂靜而專注,仿佛他已經(jīng)將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融入了其中,任何外來的事物都不可能再影響到他。很快的,那白白的雪堆已經(jīng)化作了一個人的外形。小男孩再次輕笑了起來,他默默的看了這個自己堆成的小雪人許久,然后小心的從自己的身上拿出一小片的餅干,手掌輕輕用力,將那塊餅干掰成了均勻的兩半,一半,放到了小雪人的身上。
他今年只有十歲,一個本該在父母的萬般溺愛下無憂無慮成長的年紀。但這個年紀的他,誰又能想象的到他已經(jīng)自己一個人飄零了很多年,而那張餅干,是他今天所擁有的唯一的食物。
他冷漠,他排斥著所有的人,但他內(nèi)心的深處,其實又是多么的渴望能有一個讓他不再孤單的朋友或者伙伴但,他找不到能成為他朋友的人,因為,他已經(jīng)無法相信任何人,害怕著,憎恨著,仇視著這世間的一切能成為他伙伴的,只有身前這個他堆起的雪人。它會陪他,卻永遠不會害他。朋友,就要有東西一起吃。
如果這里褪去了積雪,那么顯露的會是一個荒無人煙的冷清山地,平時極少有人會到這里來。他每天都在沒有目的的行走,哪里人少,他就到哪里去,沒有目標,也找不到目標,甚至看不到明天,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只是本能的在活著。
這真是一個非常奇特的少年,渾身上下所散發(fā)出的虛無冷漠氣息,幾乎讓人察覺不到他的任何人氣,哪怕是他身前剛剛堆起的小雪人,都比他來得真實,來得有存在感。
小男孩一點點的咬動著手里早已發(fā)硬的餅干,那動作小心的仿佛生怕自己太快的把它吃完。而除了這輕微的咀嚼聲和偶爾飄起的風聲,這個世界就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聲音。就在微風也忍不住失望地想停止舞動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卻驀地劃開一切空洞的寂寥,為這一片冷寂的動人雪景增添了一抹生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