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兒用無神的眼睛看著他,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夢中。那滴滴落在她臉上的液體喚醒了她的意識,她忽然微笑了起來,呢喃著說道:“原來你這個木頭竟然也會流淚我真的很滿足你知道嗎從那天你來到我身開始我一直只當(dāng)你是一個大木頭剛剛你推開我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好像已經(jīng)喜歡上你了真的是不可思議呢雖然,有些快,有些迷茫,不過,能為自己喜歡的人而死真的是一種很暖的感覺”
“其實,有一件事,我一開始就欺騙了你我根本就不知道小姐去了哪里,我只是想倚靠這個謊離開這里,去找小姐”
夜風(fēng)很冷很靜,冷崖靜靜的聽著她的聲音,看著她的臉。她那張平凡臉上所展露的淺淺笑意,是他這輩子所見過的,也是永遠(yuǎn)不可能忘記的最美麗的景色最美麗的記憶。
“冷崖活著好嗎?活著帶我離開這里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已經(jīng)變成了什么樣子想見到小姐”
屏兒的聲音變得低不可聞,以這些絕頂高手的耳力,也再也聽不到她后面在說什么,當(dāng)她的嘴唇不再嗡動時,那只一直竭力的想要抬起的手重重的垂了下去,那雙已失卻了神采的眼睛,也帶著深深的眷戀,在冷崖無神的注視中緩緩的閉合再無聲息。
冷崖一動不動,怔怔的看著死去的屏兒,那原本翻滾的怨恨殺氣在一剎那間消弭無蹤。從他的身上,任何人都感覺不到任何的氣息,如同他就保持著那個姿勢忽然死去了一般。
但不知怎的,一種沉甸甸的壓抑在每一個人的心中沒來由的生成,那壓抑之沉重,讓他們竟有了仰天狂吼幾聲來瘋狂發(fā)泄的沖動。詭異到讓人膽寒的氣氛之中,竟沒有一個人在這個時候說話,或者靠近冷崖,仿佛精神都被同時全部抽空而去一般。
風(fēng)的方向忽然發(fā)生了輕微的改變,那不知從何而來的沉重壓抑也在無聲中劇烈震蕩了一下。狀若失魂的冷崖在這一刻終于有了動作,他輕輕的將屏兒的身體放在地上,然后緩緩的站起身來,和他身前的人群對視著。他雙眼瞳依然閃爍著血一般的光芒,但眼神,卻是無比的平靜與淡漠,那不該是屬于一個生人的眼睛,而是該屬于一個沒有任何情感,任何知覺,任何氣息的死尸。
沒有憤怒,沒有聲音,更沒有攻擊,他就那么靜靜的站在那里。他的眼波沒有任何的動蕩,但每一個人都感覺到那雙可怕的眼睛在直視著自己。
他明明沒有任何的動作,卻讓一種恐怖到極點的氣場在無聲中形成。
可怕的沉默,莫過于此。
胸口仿佛壓住了一塊重重的石板,炎蒼感覺到了自己呼吸的不暢,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年不知道害怕為何物的他竟感受到了些微的恐懼,他目光游移,與身后同樣臉色復(fù)雜的四人交換了下眼神,凝神提氣,向前邁了一步,但馬上,一個讓他瞠目的異變讓他的身體又定格在了那里。
黑氣一蓬蓬漆黑的煙霧從冷崖的頭上、手上、腳上、身上飄蕩而出,逐漸的,那雙赤色的眼睛之中,也開始升騰起絲絲的漆黑之氣,黑氣越來越濃,慢慢的,他全身的每一處部位,都彌漫著漆黑的氣體裊裊升空明明是黑夜,但這漆黑的氣體在夜幕之中竟看的清清楚楚。
這是怎么回事
黑氣越來越多,越來越濃,逐漸的,眾人仿佛感覺到了什么,目光如被拉扯一般不受控制的沿著那上升的黑氣向上空看去驀地,他們?nèi)勘牬罅梭@恐的雙眼,死死的看著空中,那慘白的表情,如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最不可思議的場景。
葵水國之北,死亡之地。
“王子吻醒了公主最后,白雪公主和王子快樂的生活在了一起。好啦,《白雪公主》的故事講完了?!?
一張小床,葉無辰和小沫相對側(cè)臥,眼睛互相看著對方。葉無辰講的很細(xì)致,小沫也聽得很出神。故事結(jié)束,小沫閃動著亮晶晶的眼睛,滿臉憧憬的問道:“爹爹,白雪公主真的那么漂亮嗎?”
“當(dāng)然不過,小沫長大后一定比白雪公主還要漂亮?!比~無辰微笑道。
“嘻,爹爹又說謊話哄我開心。不過,我喜歡聽?!毙∧_心的笑了起來,然后又撅起了嘴唇:“那個王后好壞,如果我遇到她,我一定要把她變成被黑暗操縱的木偶,然后然后丟到海里去,讓她呆在海底下再也上不來?!?
“嗯?!比~無辰點點頭:“我們不可以胡亂用自己的力量去無故害一些無辜人,但對敵人和惡人,又不可以心慈手軟,因為這樣的殺人,不是罪惡?!?
“爹爹,這些話你和我說過好多遍了,我真的記住啦。再給我講一個別的故事好不好?”小沫調(diào)皮的吐吐小舌頭。和葉無辰幾天的相處,她無時不刻不和他在一起,孤單了太久,她如吸食了鴉片一般瘋狂的迷戀著這種感覺,對葉無辰放下了所有的疑慮和戒心,對他,在熟悉中變的親近,再到更親近。
葉無辰用手指輕戳了一下她的鼻頭,笑著說道:“好,那我就再給你講一個”
沒有任何預(yù)兆的,小沫忽然坐起,眼睛直直的看向南方,身體帶起劇烈的風(fēng)聲。葉無辰心中一動,坐起身來,皺眉道:“發(fā)現(xiàn)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