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哈子一邊從背囊里取出一些竹筒,一邊解釋講,我們之前都認(rèn)為老幺滴魂轉(zhuǎn)來,是要帶二娃子走滴,是不?
難道不是嗎?不然的話,為什么他要從來都沒下過河的二娃子下河洗澡?又為什么會待在水井里,要二娃子給他喂飯?
張哈子講,我一開始也是啷個認(rèn)為滴,畢竟帶親人走,是將死之人不舍親人最常見滴一種做法。但老幺不是,他回來是為老保護(hù)二娃子滴。而那個讓二娃子下河和到井里頭蠱惑二娃子滴,都不是真正滴老幺。
這不可能吧,二娃子雖然還小,但不至于認(rèn)不出自己的父親吧?
再說了,就算她看到的是一個假的老幺,那真正的老幺呢?
你不是說要保護(hù)二娃子的嗎,那真正的他應(yīng)該也會出現(xiàn)在二娃子面前保護(hù)他,那樣的話,就會出現(xiàn)兩個老幺,難道二娃子不會疑惑么?她怎么就會選擇相信假的那個?
張哈子選了幾節(jié)上好且韌性十足的青篾,堆放在面前,然后抽出篾刀,開始劃篾。
他將竹筒放在左手手心,一邊劃篾,一邊講,因為她只看得到那個假滴老幺。
我還是沒明白,為什么二娃子只能看到那個假的老幺?
張哈子講,因為真正老幺滴魂,很可能已經(jīng)沒剩么子老,所以我們看不到,也感應(yīng)不到。她二娃子就更加看不到老。
好,就算這個解釋能成立,那為什么我們始終看不見那個假的老幺?
如果是陰人假扮老幺,就算我看不見,但你們肯定能看到,或是感覺得到;如果是二娃子中了幻術(shù),柏叔給她檢查的時候,也肯定能發(fā)現(xiàn)異常;但這些都沒有,這又怎么解釋?
張哈子聞,反問我,哈挫挫,如果有一種手段,既能讓二娃子認(rèn)為她看到滴就是她爹老子,又能不被我們察覺呢?
哪有這種手段,我怎么沒聽說過?
我問柏叔和吳聽寒,他們也搖頭,表示自己以前從沒聽說過。
張哈子手上篾刀速度不減,用的是扎千刀的手法,很快就將那一節(jié)竹筒給切成粗細(xì)均勻的篾條。他聽到我們的話后,很是失望的講,你們明明都聽過,為么子就是想不到呢?
這話頓時讓我們?nèi)嗣曰笃饋?,他們有沒有聽過我不清楚,但我肯定沒聽過類似的手段。
張哈子抬頭起來‘看’了我一眼,問我,哈挫挫,你哈記得陳恩仁是啷個在你出生前,就頂著一張你滴臉滴邁?
聽到這話,我腦子里猶如響起驚天炸雷,之前沒想明白的瞬間都串聯(lián)起來,嘴上也不由自主脫口而出:一夢黃粱!
張哈子點點頭,講,一個人正常做夢而已,他柏叔本事再厲害,也不可能察覺出來二娃子身上滴異常。
確實,如果是一夢黃粱的話,在夢境中,對方只要認(rèn)定一個人是老幺,那二娃子就會自動腦補出老幺的樣子來,根本不需要對方多加干涉。而且這只是二娃子的夢,柏叔他們這些匠人也發(fā)現(xiàn)不了異常。
但是不對啊,如果說二娃子是在夢游中做出下河這些事情,那我還能理解,畢竟做夢嘛,自然是要睡覺的??啥拮铀械男袨?,明明都是清醒著的,她做哪門子的夢?
張哈子冷笑一聲,講,哪個講晚上睡覺才能做夢,難道大白天里,就不許人白日做夢老?哈挫挫,你再好生想哈,么子喊過一夢黃粱?不就是白日做夢滴意思邁?
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