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自己的腦子就好像是一汪湖水,突然被丟進一顆深水炸彈一樣,轟然炸開,響聲震天,稀里嘩啦。
我從小就跟在爺爺身邊長大,他的音容笑貌早就在我的腦海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我甚至都能回憶起我孩童時期爺爺?shù)哪?,五官沒變,只是沒有那么多皺紋罷了。
我這么深刻的記憶,結果你現(xiàn)在告訴我,我所看到的并不是我爺爺?shù)恼鎸嵜婺浚窟€說那東西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經(jīng)在我爺爺腦袋上了?
呵,這怎么可能?這種鬼話,連三歲小孩都騙不到吧?
盡管我不知道那東西到底是什么,但既然王先生說我爺爺很厲害,還是什么鞋匠‘有’字輩最杰出的四人之一,那么如果他臉上真有什么東西的話,我爺爺生前怎么可能沒有發(fā)現(xiàn)?
這,是一個不可撼動的矛盾!
然而,當我志得意滿的時候,王先生卻再次用一句話就讓我破了防。
他講,如果那東西是你爺爺主動弄上去滴呢?
----我愣在原地,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我爺爺好端端的,憑什么要弄這東西在他臉上,難道就是為了在死了之后下不了葬,然后咧開嘴巴來嚇我?
還有,到底是什么東西,能讓爺爺一戴就是幾十年,且隱蔽到讓我從來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王先生講,這個東西你們都見過。
我和村長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里看到了茫然。
村長講,啷個(這么)神奇滴東西,我啷個(怎么)可能見過?硬要講見過,也只有去大城市讀過大學滴寺青見過。
村長口中的寺青就是我,但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曾經(jīng)見過的奇聞異事,并沒有發(fā)現(xiàn)類似的東西。
王先生似乎并不著急公布答案,而是反問我,小娃娃,你見過你爺爺洗臉沒?
我仔細的回想了一下,跟爺爺一起生活的這二十幾年來,我好像的確沒看見爺爺洗過臉!
王先生講,不止沒洗過臉,怕是他臉上連汗都沒出過吧。
他不說我還不覺得,經(jīng)他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這樣!
我急忙問,為么子會這樣?
他講,那是因為他臉上那個東西,一旦沾到水,就會變成你現(xiàn)在看到滴這樣。
聽到這里,我終于恍然大悟,我爺爺?shù)哪樦詴兂涩F(xiàn)在這樣,原來是因為我的眼淚滴到了他的臉上!
可到底是什么東西,會有這么神奇的特性?
王先生講,這個東西很常見,你好生(好好)想一哈,么子東西有皺紋,一沾到水后,就會變得光滑平整?
我在腦海里一件一件搜尋著,然后突然想起小時候上茅廁拉屎,不管一團紙揉成什么樣子,扔進茅坑后,只要一兩天,那團紙就會平整的攤在糞液里。
所以,是紙!
王先生急急吐出剛吸進去的煙,講,沒錯,貼到你爺爺腦殼上滴這個東西,就是一張紙!一張畫咯五官滴紙!
如果是一張紙的話,那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我的眼淚滴到爺爺?shù)哪樕?,讓紙沾到了水,然后爺爺?shù)哪樉烷_始變得平整起來,最后完完全全的沒了皺紋。
可是,一張紙畫的臉,怎么可能以假亂真二十幾年?
王先生卻是不屑的講,普通人畫滴,自然不行,但他們吳家人畫滴,莫講二十幾年,就是二百多年,都沒得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