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愛喝著水,時不時抬眸看他一兩眼,他卻眼神放空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分析到現(xiàn)在,他應該很清楚了。
一直等到他慢吞吞地把一整杯水喝完,她才問:“你……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兇手是誰了?”
他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一聲。
“那你在等什么?”
“兇手是怎么離開現(xiàn)場的?”溯雙手合十,抵在嘴唇邊,眼神銳利地看著虛空。
甄愛對這個問題也很費解,照理說,兇手既然準備的是溺水殺人,那后來是怎么讓自己沒濺到血,或者說濺了血卻安全離開地呢?
溯仰頭,望著圖書室頂高高的彩繪玻璃窗。
窗外是無邊的黑夜,襯得玻璃上的彩色圖畫格外鮮明,他忽然莫名其妙就來了一句:“想起小時候聽的童話故事,那個世界總是善惡分明,十分簡單?!?
“你小時候也看童話書?”
溯一副“這不是重點吧”的表情,定定看她一眼,半晌才解釋:“我的母親是一位很神奇的女人,直到我有行動能力之后,才擺脫她每天的童話故事摧殘。2歲之后,我寧愿聽名家演講都不愿聽她講故事。”
“兩歲?”
溯臉上寫著“你怎么還抓不住重點”的表情,僵僵地說:“對不起,我比較早熟?!?
“早看出來了?!?
“……”
甄愛腦中浮現(xiàn)出一幅畫面,年輕的媽媽捧著童話書柔聲細語地講述,而嬰兒床里的小孩兒手腳撲騰,到處亂滾。
她忍不住唇角噙了笑意。
溯清逸的臉灰了一度:“立刻停止你腦子里無聊的想法!”
甄愛收了笑,不滿:“你懂讀心術還是什么?”
溯冷淡道:“我看上去像吉普賽人嗎?你對這種非科學的東西,還真是熱情?!?
甄愛反駁:“說兩個字‘不是’就夠了。”
溯別過頭去,不贊同地低聲:“童話看多了就相信非自然?!?
甄愛:“謝謝!從小到大,沒誰給我講童話,聽過的也只有兩個?!?
溯回過頭來,掃她一眼,見她不是說謊,才緩緩道:“這也不科學。”
怎么會有人長這么大沒聽過百來個童話故事的?要不然安徒生格林兄弟朗格瓦爾德一千零一夜小川未明中國神話圣經(jīng)故事青鳥小王子夏洛的網(wǎng)這些都是干什么的?
甄愛聳聳肩:“真的。我媽媽給我講的第一個故事是糖果屋歷險記,很可怕的故事?!?
溯神情古怪:“你是說hanselandgretel?”韓塞爾與格蕾特。
“嗯,”甄愛點點頭,臉色微白,“故事講的是一對兄妹被父母拋棄,找到了森林里的糖果屋。河里淌著牛奶,石頭是糖果,籬笆是餅干,墻壁是奶油蛋糕,煙囪是巧克力,屋頂是烤肉片”
他峻峭的眉梢小心翼翼地抬起,無限配合地小聲道:“所以這是一個恐怖故事?”
毫無疑問,他真搞不懂女人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甄愛臉紅了,輕聲解釋:“糖果屋的巫婆用這些來迷惑hansel,把他養(yǎng)肥了吃掉啊?!?
他的表情有如醍醐灌頂,緩緩地連連點頭,“是啊,好嚇人?!?
甄愛:
突然好想拿他去做小白鼠!
溯見她垂眸不說話了,臉微白手握拳,不是假的,這讓他疑惑不解,思量了片刻,腦中突然劃過一個想法。
難道,
童話之所以變成夢靨,是因為感同身受。
“你不會是有個哥哥吧?”他隨意一問,甄愛烏黑的睫羽狠狠震顫,想否認,可考慮到他的觀察分析能力,說謊是徒勞,索性緘默。
溯盯著她的表情看,便知道說對了。
那再深入一分析。
“而且”他剛要說什么,剩下的話卻凝在嘴邊
難道死了,死得不太輕松,或許很慘。這么一想,她們一家人很可能是某種組織的人,只有她逃出來了。
對她來說,那個地方不就是邪惡的糖果屋?
溯的話撂在半路,靜默不語了。
甄愛低頭盯著手中的玻璃杯,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抬頭就問:“我上次給你的密碼,你看出什么來了嗎?”
“沒看?!彼葜辈恢M,“盡管我對世界上所有的密碼都感興趣,但我不會讓我的能力成為別人利用的工具。這句話不是針對你,但你的那個密碼,顯然不是別人給你的,是你自己寫的?!?
他頓了頓,道:“如果有人威脅或者騷擾你,我會幫你處li;可如果只是你的業(yè)余愛好或私人交易,我沒義務去滿足你?!?
甄愛并不覺得忤逆,反而有些好笑。
任何和解謎有關的事情,都對他有天生的吸引力。那一串密碼放在他這里,他忍著不看,一定很難受吧。如果有人想用密碼干壞事,他當然不能為了滿足他的興趣和表現(xiàn)欲就擅自解答。
她笑笑:“或許等我想好了告訴你它的來由,再請你幫忙吧?!?
溯抬眸看她,突然發(fā)現(xiàn),她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隨性豁達,不拘小節(jié)一些。他其實可以想象到她惡劣的成長環(huán)境和諜戰(zhàn)片里才會有的恐怖經(jīng)歷,可她呢,雖然淡定從容,卻不曾冷漠冰涼,看上去也不陰郁嫉恨。
這樣的人,讓他看著好想
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