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素云冷嗤,高聲道,“主子啊主子,難不成在你眼里,奴婢這么蠢嗎?數(shù)月前,您在揚州囤了一倉米,不就是料到了今日揚州之禍嗎?趁機發(fā)一筆大財,不愧是您能想出來的事,奴婢思來想去,也想不到您為何能提前知道,難不成是與貪官有所勾結(jié)?”
“你閉嘴!”沈妙儀左右看看,被她大嗓門嚇壞了,“說話輕些,你是怕你我死不了是不是?!”
這話落在素云耳里,就是變相承認與貪官勾結(jié),如此,沈妙儀的行徑就有邏輯多了。
否則,總不能是上天托夢了吧,素云敢想都不敢信呢。
“主子,賣身契拿來,念在往日情分,奴婢幫您做這最后一樁事。”
一聲聲主子,一句句奴婢,可素云的語沒有敬畏之意,每一句主仆,都仿佛是對往昔的諷刺。
沈妙儀發(fā)覺自己占據(jù)下風,自然不甘,“你一個賤婢,怎么敢這么跟我說話?我告訴你,你的賣身契在我手里,是你該賣命給我,不是我求著你辦事,你以為我非得用你嗎?”
“難道不是嗎?”素云反唇相譏,“你若有選擇,大可以讓剛才給我遞口信的丫鬟去寄信,可你敢信她嗎?這事,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險,這可是國難財啊……”
沈妙儀被氣得上下唇瓣發(fā)抖。
素云后退兩步,似有離開之意,“賣身契給與不給,取決于您,但揚州可等不了啊,你慢一步傳信,低價米便多賣一會兒,嘶,這得虧多少?。俊?
“你!素云!往日怎么不見你這般牙尖嘴利!”
沈妙儀拳頭捏起,對上素云嘲諷的眉眼,卻無可奈何,深吸一口氣,只得轉(zhuǎn)身去取來賣身契,“收了賣身契,你若而無信,不得好死!”
說著,就將賣身契揉成團,扔向素云。
賣身契被扔在腳下,素云好脾氣地去撿,起身看見沈妙儀含恨的目光,她又是好脾氣地安慰——
“主子啊,念在昔日情分上,奴婢忍不住得說一句,您可得好好養(yǎng)胎,這一胎不易,若是落了……”
素云頓了頓,嘴角向上彎了彎,“我夫君后繼無人??!”
沈妙儀瞪大眼睛,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隨即兩步?jīng)_上去,“你別胡說,你以為朝我潑臟水,你自己摘得出去嗎?!我告訴你,若你敢陷害我,別說是我,承安伯府絕不會放過你!”
“奴婢知道呀,”素云將賣身契撕碎,朝天一揮,白紙屑飄灑落下,“奴婢不會胡說的,您放心,這最后一樁事,保證給您辦得漂漂亮亮?!?
語罷,她聽著沈妙儀輕聲的罵罵咧咧,轉(zhuǎn)身離去,走到門外,還朝方才窗下的位置看了眼。
偷聽的人已經(jīng)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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