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朱奐勾結(jié)?”我最后皺眉問道。
他冷笑許久:“我們都是皇帝手里的棋子,一只螻蟻而已,你們?nèi)缃襁@樣問我,說是為了大齊,但你們心里都清楚,不論你們有多忠誠,皇帝最后都不會善待你們的,多慘啊哈哈!”
他越說越激動,身上的鐵鏈不斷晃動,摩擦著他的手腳發(fā)紅滲血,而他卻毫無感覺。
很快,他就失力,整個人歪頭倒在一邊去了。
我與慕容斐從邢房中走出,屋外明媚的天光倒是刺得我眼睛有些疼。
“他身邊的人都抓起來了嗎?”我瞇瞇眼,緩緩適應(yīng)著突變的光線。
慕容斐應(yīng)答:“基本上都被關(guān)押了,與他交好的官員現(xiàn)在都閉門謝客,不敢出來?!?
我點頭。
他一個人肯定沒有通天的本事,這么多年來瞞天過海,我可不相信只有一個朱奐,說不定,朝堂之中早就生出了一張細密的網(wǎng)。
“這些人都得徹查。”
“嗯,現(xiàn)在都被控制了,等人都點齊之后,就會一個個問審?!?
慕容斐辦事很是細致,這也是我為什么總樂意和他談?wù)撔┎噬验w財務(wù)問題的原因。
廣盛時常調(diào)侃,說這器品閣的閣主,都快成為二東家了。
他并不知道閣主就是慕容斐,還時常去和春雨打聽,問掌柜的是不是要和閣主聯(lián)姻了。
“總之,之后得小心些。”慕容斐拍了拍我的腦袋,神情嚴肅。
我不由得一笑:“哪有人這樣嚴肅的摸頭的?!?
他愣了愣,轉(zhuǎn)即一笑。
“不過我知道你說的,”我抬眼看向飄云的高空,“那些死侍和上次刺殺我的很像,既然趙夢春并沒有想刺殺我,那一定是其他人,這個人一定和趙夢春有關(guān)系,說不定,他府里的死侍,也都是此人送的?!?
慕容斐認可地點點頭:“是,如今我們還把趙夢春抓了,只怕是有些難辦,萬一他背后那人著急,對你下手,那就……”
“那就很麻煩,”我接過他的話語,“我知道你擔(dān)心的,說不定對方如今干不掉我,在想盡辦法動搖我的根基呢?!?
慕容斐認可:“沒錯,估計會有人背地里暗自對洛府下手,也許是給你一個警告,也許是下了死手,不論如何,你回去之后,記得好好徹查一下洛府上下?!?
我點頭。
走過大牢之后,是一段格外冷清的空蕩道路。
或許是因著大牢不詳,幾乎沒有人會路過這條道。
現(xiàn)在,寬闊又漫長的道上只有我和他。
他沉默不語了許久,整個人似霜打的茄子,分明還挺直著背,但我就是覺得他不太開心。
“你還好嗎?”我有些擔(dān)憂地出聲問他。
慕容斐搖了搖頭,反倒是詫異地問我:“我怎么了嗎?”
他佯裝無恙,但那雙眼睛里早就泛濫起了一角褶皺。
“你沒想到還會和朱奐有關(guān)是嗎?”
慕容斐眼睫一顫,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嘆息一聲,踮起腳來,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沒事了,我們已經(jīng)給他安葬好了,此后他與前朝往事長眠,你若是難受,也不用憋著,這條道上沒有人,你想哭就哭。”
說完,我認真想象了一下慕容斐哭起來的模樣。
不知為何,心中竟會泛起一絲酸楚。
“我不會哭的,傾書?!?
我笑了笑:“知道了,那你有什么都可以和我說,不要憋著好嗎?”
他點點頭,方才眼底的那片褶皺也因此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