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謝清宴回身看了一眼忘了哭泣和柔弱的秦氏,轉(zhuǎn)回身淡淡道:
“那時,生母抱著我千嬌萬寵,母親平日里不讓過多的吃甜食,生母給,那時我便覺得,生母才是天下間對我最好的人。
可是直到有一日,我牙疼難忍,母親得知后,責(zé)問我院中丫鬟誰給了我糖,我懵懂間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去尋生母時,問她,若我不做謝家三公子,想要陪伴她左右,遠(yuǎn)遠(yuǎn)的離開謝家,帶著妹妹母子三人相依為命,她會如何?”
眾人聽得一臉認(rèn)真,只等著謝清宴繼續(xù)講下去,只見他目光凄然一笑,仿佛童年時所受的凄楚躍然臉上。
“生母那時橫眉怒目,罵我昏頭無知,說謝家潑天的富貴,萬貫的家財,豈能讓母親和她生的孩子獨(dú)占。說讓我回謝家,非但要回去,還要留個心眼,爭一爭這家主之位,好將謝家所有的財富都握于手中。
謝家生養(yǎng)我一場,生母如此卑劣品性,便是我謝清宴此生身敗名裂,也絕不容許這等禍亂家宅之人進(jìn)謝家!”
眾人聽到此處,都不由得面露鄙夷。
那時謝清宴不過才八歲,人家正室夫人好好的禮教養(yǎng)著,生母卻教這些東西。
秦氏萬萬沒想到,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竟然在今日這般將她的皮撕扯下來,丟在眾人面前,她站起來跌跌撞撞的撲到謝清宴的身后,揚(yáng)手不分拳頭巴掌的打在他的頭臉上。
“你個沒良心的小畜生,我白生了你,秦臻茹她給了你什么好處,你竟然這樣污蔑你的生母!”
謝清宴身姿筆直,沒有阻擋,也沒有還手,生受著她的每一下打罵。
謝秉文眉頭緊皺,鄭氏也反應(yīng)過來,隨后給身邊的嬤嬤使了眼色,便有兩個嬤嬤上前,一左一右的將秦氏架開。
謝清宴的發(fā)冠被打歪了,他抬手正了正發(fā)冠,面色平靜,謝德音看在眼中卻覺無比心疼。
三哥哥幼時竟然經(jīng)歷這般多事情!
謝德音回身去看謝夫人,只見謝夫人此時定定的看著謝清宴,雙目含淚,雙唇微顫。
謝清宴神色如常,轉(zhuǎn)身來到秦氏跟前,揮手讓兩個嬤嬤松開了秦氏。
他依舊聲音緩緩,如珠似玉般清朗。
“后來,我自覺無顏面對待我如親子我卻心懷怨懟的母親,求到祖父面前,讓祖父送我去白鹿山書院讀書,又自年少起開始游歷山川大河,才心境慢慢豁達(dá),看開了許多。..
不管是養(yǎng)母亦或是生母,都是與我母子一場,我今日亦要再問一句,我寧愿舍棄謝家富貴,舍棄仕途前程,愿攜生母和妹妹遠(yuǎn)離是非,離開長安,尋一鄉(xiāng)野安穩(wěn)度日,你們可愿隨我前往?”
太后一怔,她沒想到這個謝清宴竟然當(dāng)眾這樣說。
隨后一想,雖然失去秦氏這個棋子有些可惜,可是除去謝清宴可比什么都劃算。
她心中瘋狂的想讓秦氏母女點(diǎn)頭答應(yīng),只是此時秦氏母女仿佛都傻了一般,呆呆的望著謝清宴。
謝夫人一聽謝清宴要辭官,當(dāng)即站起身來。
謝家只有他一個人在官場,且前途大好,若是他辭官,他這輩子還有什么出路?
她養(yǎng)大的這個兒子,頂著罵名替她出頭,眼看仕途盡毀,她怎能忍心!
不就是一個妾室,她認(r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