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嶺南一別,你我兄弟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般好好敘舊,實在是覺得有些遺憾。
好些事,雖然過去了,可聊了聊,也覺得念頭通達(dá),沒有以前那么執(zhí)著了。”李越舉起酒杯道。
“是長大了。”李新指著自己唇邊及頜的胡須,又摘掉了自己的幞頭,露出了略顯稀疏的頭頂,忍不住笑道:“以前總害怕自己胡須不夠長,現(xiàn)在胡須是夠長了,可頭發(fā)卻怎么也長不回去了。
我常常笑話自己,掉了頭發(fā),長了腦子!”
兩兄弟對視一眼,突然捧腹大笑起來。
李越笑得前俯后仰,眼淚都笑出來了。
李新也是如此,“那些沒長腦子的人,或者腦子長得太多的人,這輩子都長不了須發(fā)了?!?
“是及是及!”
李越也被李新這滑稽的樣子給逗樂了,他突然就明白了。
昔日的李新是如何的在意自己的形象,他是太子儲君,是東宮之首,每日出門,不把自己收拾個干凈立正,根本邁不出門。
可現(xiàn)在,卻能毫不注意形象,把自己的短揭給旁人,甚至還自我嘲諷。
這前后的差距,太大了。
李越開始審視自己,突然覺得自己也掉進了曾經(jīng)李新的怪圈子里。
就好像他蓄須,就是刻意的相讓別人覺得他這個人靠譜,穿衣也更加的講究,甚至連佩戴的行頭,都變得細(xì)致起來。
每日穿衣打扮,覺得繁瑣負(fù)累,似乎當(dāng)初那種簡單的快樂,正在離他而去。
他猛然想到了秦墨讓他剃須,而皇爺爺未曾阻止他的畫面。
這一刻,他才幡然醒悟,這是為什么。
父尚在,不蓄須,不單單是對父親的尊重。
更重要的是,如果父親到兒子胡須老長,必然會生出一種自己老了的感覺。
他現(xiàn)在還不是太子呢,就過分的把這些枷鎖堆到了自己的身上,真到了那一天,會不會被這些枷鎖給壓垮?
想到這里,他也不端坐著,反而變得隨意起來。
李新見李越變得隨意,眼中倒是露出了贊許之色。
“大哥明年開春還要去天象國?需要弟弟的幫助嗎?”李越問道。
“應(yīng)該不用。”李新道:“去天象主要是為了大石國和月氏,伊稚斜占據(jù)西域,地域尚且還算廣闊,土地也算肥沃,但是縱深太淺。
他必須繼續(xù)西進,才能更好的生存,月氏和大石,是他的目標(biāo)。
一旦月氏和大石被伊稚斜給侵吞,那么我們以后下海補給就會受挫。
雖說我提前在大石租地駐兵,但還是不夠?!?
李越點點頭,“那大哥未來是要常駐天象和大石那一塊了嗎?”
“我能力,如果能夠解決這個問題,那就解決了,如果經(jīng)久不下,只能換做他人。
可能在下幾次海,就回京好好陪家人了。
不過,也有可能運氣不好,死在海上也難說!”
“大哥一定會安全回京的?!崩钤接芍缘牡溃骸按笄荒軟]有改過縣男!”
“那承你吉!”李新也舉起酒杯,“日后回京,說不得還要讓八弟為我這個不成器的大哥找點活干!”
兩兄弟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