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了手中的名單,垂眸沉思,為何,初棠明明住在城東自己的商行之中,名單上的初棠卻住在城西驛站?
莫非……司徒瑾琰眼底一沉,心中已然有了幾分計較。
——
前些日子一直下著小雨,雖不大,卻也讓人覺得陰沉煩悶。
難得一日放晴,初棠便干脆棄了其他的事,準(zhǔn)備上街走走。
她掂了掂自己手中的荷包,這還是前兩天掌柜送來的,說是奉了商行主人的命令,給她一些銀兩。
這里面,足足有五十兩。
初棠心滿意足地收好荷包,大步在街上走了起來,這里的時新玩意兒都讓她忍不住駐足,看歸看,她卻一點兒買下的心思都沒有。
她可是有正事在身的。
路過一家醫(yī)館,初棠就走了進(jìn)去,掌柜無暇顧及其他,自然也沒有留神到初棠。
初棠訝異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地上鋪著的毯子早已破舊不堪,千人踩萬人踏,醫(yī)館里的伙計卻無人將其替換。
再順著看過去,醫(yī)館之中除卻掌柜所待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擠滿了人,初棠粗略計數(shù),這狹小的醫(yī)館之中起碼擠著二三十人,喘.息聲,咳嗽聲,更是此起彼伏。
醫(yī)館之中沒有床鋪,幾條長凳坐滿了人,其余的人,要么站著,要么蹲著,更有甚者直接坐在了臟兮兮的毯子或者地板上。
初棠看了半天,卻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竟無人給他們診治,心生好奇便朝著掌柜走了過去。
正巧,掌柜也留意到了初棠,發(fā)現(xiàn)她既不看病,也不買藥,倒是在這里一直停留。
“小姑娘,你又不生病,來醫(yī)館做什么?”
初棠一愣,面不改色道,“我姨娘生了病,起不了身,我是代她來尋醫(yī)問診的。”
“起不了身?”掌柜一聽這話就笑了起來,“小姑娘,起不了身也得來,不然誤診,誰都擔(dān)待不起啊……”
“難道大夫不能親自上門嗎?”
不遠(yuǎn)處的一些人也聽到了掌柜和初棠的對話,一個大娘咳嗽著,也說了起來。
“哎喲,小姑娘吶,一看你就是涉世未深之人,如今這尋醫(yī)問診啊,可難得很哩?!?
她的話引起了其他人的認(rèn)同,一時之間,他們都紛紛七嘴八舌說了起來。
“就是就是,咱們一天天扛著鋤頭干活,賺來的幾個錢還不夠喝幾次藥的?!?
“這看一次病,就耗費我大半的積蓄,要不是我家娘們兒堅持,這醫(yī)館,我都不會踏進(jìn)來的?!?
“唉……”剛剛那個大娘神色凄然地說道,“要是再像我這樣的,碰上個敗家相公,錢都被他拿去買酒了,我看病的錢,都還是找鄰里借湊的?!?/p>